第五章：黑暗中的準備 #
第三節：勝利的代價 #
戰場上的歡呼聲逐漸平息，取而代之的是傷者的呻吟和哭泣聲。當腎上腺素退去，痛苦和疲憊如潮水般湧來。
艾瑞絲跪倒在地，大口喘息著。剛才與骨龍的戰鬥耗盡了她的力量，龍火的過度使用讓她的身體像是被掏空了一般。
「艾瑞絲！」索林急忙跑過來扶住她，「你還好嗎？」
「只是…累了，」艾瑞絲虛弱地說道。她的鱗片正在慢慢消退，恢復成正常的皮膚，「龍火…消耗太大。」
索林立刻開始施展治療術，溫暖的聖光包圍著艾瑞絲。雖然不能完全恢復她的體力，但至少緩解了疲勞。
「傷亡報告！」卡爾上尉的聲音響起。
一個年輕的民兵跑過來，臉色蒼白：「隊長，我們…我們失去了七個人。還有十幾個重傷。」
七條生命。艾瑞絲閉上眼睛，心中湧起深深的愧疚。如果她更強一些，如果計劃更完善一些…
「這不是你的錯，」索林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，「他們是為保衛家園而死的英雄。」
「英雄…」艾瑞絲苦笑，「死去的英雄。」
月影刃從樹林中走出，他的箭袋已經空了：「敵人撤退了，但沒有走遠。他們在兩英里外重新集結。」
「還有多少？」卡爾問道。
「大約三十個哥布林，五六個傭兵，」月影刃回答，「克拉各還活著，那個黑袍法師也逃走了。」
「我們應該追擊，」一個民兵憤怒地說，「徹底消滅他們！」
「不，」薇兒走過來，她的臉色也很蒼白，顯然魔力消耗過度，「我們也需要休整。而且…」她看向遠方，「我感覺到了更多的魔法波動。黑蜘蛛可能派了增援。」
塞德里克從檢查屍體中抬起頭：「找到一些有用的東西。」他手裡拿著一封信，「是給克拉各的命令，署名是『黑蜘蛛』。」
所有人圍了過來。
艾瑞絲接過信件，大聲讀道：「克拉各，按計劃進攻潘德林。記住，這只是佯攻，真正的目標是測試他們的防禦。如果遇到強烈抵抗，立即撤退。主力部隊三天後到達。黑蜘蛛。」
「三天後…」卡爾的臉色變得慘白，「主力部隊？」
「這次只是試探，」索林沉重地說，「真正的攻擊還沒開始。」
就在這時，提姆跑了過來：「艾瑞絲小姐！鎮長要見你們，說有緊急情況！」
眾人連忙趕回鎮子。街道上擠滿了人，有些在慶祝勝利，有些在為死者哀悼。當看到艾瑞絲他們時，人群自動讓開一條路。
「是英雄們！」 「他們擊敗了骨龍！」 「艾瑞絲小姐的龍火燒死了那個怪物！」
敬畏、感激、還有一絲恐懼混雜在人們的眼神中。艾瑞絲不太習慣這種注視，下意識地拉了拉斗篷。
鎮政廳裡，哈爾南鎮長正在與幾個人商議。看到艾瑞絲他們進來，他立刻站起身。
「感謝諸神，你們平安回來了，」鎮長說道，但他的表情很嚴肅，「我剛收到領主聯盟的緊急信件。」
他遞過一封密信：「黑蜘蛛不只是在威脅潘德林。整個地區都在他的攻擊範圍內。已經有三個村莊被摧毀了。」
「三個村莊…」薇兒倒吸一口冷氣。
「領主聯盟正在集結軍隊，但最快也要五天才能到達，」鎮長繼續道，「在那之前，我們只能靠自己。」
「我們撐不了五天，」卡爾直言不諱，「今天我們僥倖獲勝，但代價慘重。如果三天後來的是主力部隊…」
「所以我們不能被動防守，」艾瑞絲突然說道，所有人都看向她，「我們要主動出擊。」
「你瘋了嗎？」卡爾驚訝道，「我們才剛打完一場硬仗！」
「正因為如此，」艾瑞絲站起身，雖然還很虛弱，但眼神堅定，「黑蜘蛛以為我們會龜縮防守，等待援軍。他不會想到我們會主動攻擊。」
「你的意思是…」昆德倫若有所思。
「找到黑蜘蛛的據點，在他的主力部隊到達前，直接斬首，」艾瑞絲說道，「如果能除掉他，整個威脅就會瓦解。」
「太冒險了，」鎮長搖頭，「我們甚至不知道他在哪裡。」
「雷丁莊園，」薇兒突然說道，「你說那裡一個月沒有動靜了，對吧？那裡很可能已經成為黑蜘蛛的據點。」
「而且那裡有第二塊地圖碎片，」昆德倫補充道，「黑蜘蛛一定會去的。」
塞德里克點點頭：「從戰術角度看，雷丁莊園確實是個理想的指揮部。易守難攻，位置隱蔽。」
「但我們沒有足夠的人手，」卡爾提醒道，「民兵需要守衛鎮子。」
「不需要軍隊，」艾瑞絲說道，「精銳小隊潛入，快速打擊。我、索林、月影刃、塞德里克、薇兒，我們五個人就夠了。」
「五個人對抗一個軍事據點？」鎮長難以置信。
「我們不是普通人，」月影刃平靜地說，「今天的戰鬥已經證明了這點。」
索林站到艾瑞絲身邊：「我支持這個計劃。與其等死，不如主動出擊。」
「我也同意，」塞德里克說道，眼中閃爍著復仇的火焰，「是時候和黑蜘蛛做個了結了。」
薇兒沉思片刻：「如果黑蜘蛛真的在那裡，我們確實有機會。但需要周密的計劃。」
鎮長看著這五個年輕人，眼中有擔憂，但更多的是希望：「你們…你們真的願意為潘德林冒這個險？」
「不只是為了潘德林，」艾瑞絲說道，「是為了所有被黑蜘蛛威脅的人。」
昆德倫站起身：「我不能和你們一起去，但我可以提供幫助。」他取出一個袋子，「這裡有一些特殊的物品，是我多年收集的。」
他開始拿出物品：「治療藥劑、隱身藥水、還有這個…」他拿出一個奇特的護符，「避難護符，關鍵時刻能傳送你們到安全地點，但只能用一次。」
「我也有東西給你們，」鎮長打開一個箱子，「這是鎮上的寶物，一直保存著等待真正的英雄。」
箱子裡有幾件裝備：一件輕型秘銀鎖甲、一把附魔的匕首、一根能增幅魔法的法杖。
「請收下吧，」鎮長誠懇地說，「這是潘德林的心意。」
艾瑞絲看著這些裝備，心中湧起複雜的情感。幾天前，她只是個流浪的傭兵，現在卻要為一個小鎮出生入死。
「謝謝，」她說道，「我們不會辜負你們的信任。」
接下來的時間裡，他們開始詳細規劃行動。
月影刃負責偵察：「我今晚就出發，先探查莊園的情況。」
塞德里克研究地圖：「這裡有條小路，可以避開主路的哨兵。」
薇兒準備法術：「我需要一些材料，準備幾個強力的法術卷軸。」
索林則去神殿祈禱，尋求摩拉丁的指引。
艾瑞絲站在窗邊，看著外面的景象。鎮民們正在收拾戰場，照顧傷員。孩子們用崇拜的眼神看著路過的民兵。生活在繼續，即使陰影還在逼近。
「在想什麼？」索林回來了，他的戰錘上有了新的聖印。
「責任，」艾瑞絲回答，「我從來不想當英雄。但現在…」
「沒有人生來就是英雄，」索林說道，「是選擇讓我們成為英雄。而你，做出了正確的選擇。」
「如果我們失敗了呢？」
「那至少我們嘗試過，」索林微笑道，「而且，我們不會失敗的。因為我們有彼此。」
就在這時，月影刃回來了，比預期的要早。
「有發現？」艾瑞絲問道。
月影刃的表情很嚴肅：「雷丁莊園確實被占領了。我看到了黑蜘蛛的旗幟。但還有更糟的…」
「什麼？」
「我看到了一個卓爾精靈，」月影刃說道，「如果我沒認錯，那就是黑蜘蛛本人。他是個卓爾巫師，而且…他在進行某種儀式。」
卓爾精靈，來自幽暗地域的邪惡種族，精通黑暗魔法。如果黑蜘蛛真的是卓爾巫師，那麼他的威脅比想像的更大。
「儀式？」薇兒皺眉，「什麼樣的儀式？」
「我不確定，但規模很大，」月影刃回答，「整個莊園都被黑暗能量籠罩。如果那個儀式完成…」
「我們沒有時間了，」艾瑞絲當機立斷，「今晚就行動。」
「今晚？」塞德里克驚訝道，「我們還沒完全準備好。」
「敵人也沒有，」艾瑞絲說道，「他們剛打了敗仗，正是鬆懈的時候。而且，我們不能讓那個儀式完成。」
其他人交換了眼神，然後紛紛點頭。
「那就今晚，」索林說道，「願諸神保佑我們。」
當夜幕降臨時，五個身影悄悄離開了潘德林鎮。他們的目標是雷丁莊園，是黑蜘蛛，是這場威脅的源頭。
這可能是他們最後一次冒險，但他們義無反顧。
因為他們是英雄，即使他們自己還不完全相信這一點。
月光下，他們的身影逐漸消失在黑暗中，向著未知的命運前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