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：潘德林的曙光 #
第三節：夜宴與誓言 #
夜幕降臨時，潘德林鎮政廳燈火通明。這座建築是鎮上少數的石造建築之一，寬敞的宴會廳裡已經聚集了鎮上的重要人物。
艾瑞絲站在大廳入口，不太自在地拉了拉崔西亞為她準備的禮服。這是一件深紅色的長裙，優雅但不妨礙行動，領口的設計巧妙地展示了她頸部的鱗片，將原本可能被視為缺陷的特徵變成了獨特的裝飾。
「你看起來很美，」索林走過來說道。他穿著一套正式的矮人禮服，銀色的鎖子甲在燭光下閃閃發光。
「我更習慣穿盔甲，」艾瑞絲坦承道。
「英雄也需要學會享受和平時光，」索林微笑道，「這也是我們戰鬥的意義。」
他們一起走進大廳。立刻，所有的目光都轉向了他們。掌聲響起，從禮貌逐漸變成熱烈。
「女士們，先生們，」鎮長哈爾南站在大廳中央，舉起酒杯，「讓我們歡迎今天的主角——艾瑞絲·炎牙和索林·鐵鎚！」
人群歡呼起來。艾瑞絲注意到，除了鎮上的商人和官員，還有不少普通民眾——他們可能是通過各種關係得到了邀請。他們看向她的眼神充滿了敬畏和感激。
「來，讓我介紹一些人，」哈爾南領著他們穿過人群。
首先是鎮議會的成員們——老銀行家霍華德、女商人瑪麗安、退役軍官卡爾上尉。每個人都表達了感謝，並詢問明天的防守計劃。
「五十個哥布林，」卡爾上尉皺著眉說道，他是個頭髮花白的老兵，左臂因舊傷有些不便，「我們的民兵只有三十人，而且大部分沒有實戰經驗。」
「所以我們不會正面硬碰，」艾瑞絲說道，「游擊戰術更適合。」
「說得對，」月影刃的聲音響起。精靈遊俠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們身邊，他換了一套優雅的精靈長袍，「利用地形優勢，分散敵人的力量。」
塞德里克也出現了，雖然還是一身黑衣，但至少看起來整潔了許多：「我剛從外面回來。哥布林在東邊紮營，距離這裡大約五英里。確實有三個黑袍人和他們在一起。」
「你真的去偵察了？」索林驚訝道。
「當然，」塞德里克聳聳肩，「總得確認情報準確。」
「有什麼特別的發現嗎？」艾瑞絲問道。
塞德里克壓低聲音：「那三個黑袍人在爭論什麼。我聽不清內容，但看得出來他們意見不合。這可能是我們的機會。」
就在這時，音樂響起。鎮上的樂師開始演奏歡快的曲子，一些人開始跳舞。
「艾瑞絲小姐，」一個年輕的聲音響起。
艾瑞絲轉身，看到一個大約十六七歲的少年，穿著學徒法師的袍子，臉上還帶著雀斑。
「我…我是提姆，」少年緊張地說道，「鎮上藥劑師的學徒。我只是想說…你真的很了不起。」
「謝謝，」艾瑞絲有些不知所措。
「我的意思是，」提姆繼續道，臉漸漸紅了，「你是龍裔，還這麼勇敢地保護大家。在書裡，龍裔通常都是…」
「怪物？」艾瑞絲平靜地接話。
「不！」提姆急忙搖頭，「我是說，被誤解的。但你證明了他們都錯了。你是英雄。」
少年的真誠讓艾瑞絲心中一暖：「謝謝你，提姆。但我只是做了該做的事。」
「如果…如果明天需要幫助，」提姆鼓起勇氣說道，「我會的一些小法術，還能製作治療藥劑。」
「太危險了，」艾瑞絲搖頭。
「整個鎮子都在危險中，」提姆堅持道，「我想盡自己的一份力。」
艾瑞絲看著少年堅定的眼神，想起了年輕時的自己：「好吧。但你要待在後方，負責支援，不許衝到前線。」
提姆的臉上綻放出笑容：「是的，女士！」
當少年興奮地跑開後，索林走過來：「你給了他希望。」
「或許是給了他送死的機會，」艾瑞絲擔憂地說。
「每個人都有選擇為何而戰的權利，」索林說道，「就像你選擇了保護，而不是毀滅。」
這時，昆德倫走上了大廳中央的小台子，敲了敲酒杯，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。
「各位，」他開始說道，雖然身體還很虛弱，但聲音堅定，「我想說幾句話。」
大廳安靜下來。
「兩天前，我以為自己死定了。紅印幫的傭兵、哥布林、還有更黑暗的勢力，他們都想要我手中的東西。」他停頓了一下，「但是，兩個素不相識的冒險者，冒著生命危險救了我。」
他看向艾瑞絲和索林：「他們本可以置身事外，本可以選擇更安全的道路。但他們選擇了戰鬥，選擇了保護無辜者。這就是真正的英雄。」
掌聲再次響起。
昆德倫舉起酒杯：「我在這裡發誓，石尋者家族將永遠是艾瑞絲·炎牙和索林·鐵鎚的朋友。無論他們需要什麼——金錢、物資、情報——只要開口，必當全力相助。」
「說得好！」席爾達也站了出來，「領主聯盟同樣承諾，兩位英雄在聯盟的領地內將受到最高規格的禮遇。」
哈爾南鎮長接著說道：「潘德林鎮授予兩位榮譽市民的身份。這個鎮永遠是你們的家。」
艾瑞絲感到眼眶有些濕潤。她從小就因為龍裔的身份被排斥，被恐懼，被當作潛在的威脅。而現在，在這個小鎮，她第一次感受到了真正的接納。
「謝謝，」她說道，聲音有些顫抖，「謝謝你們的信任。我發誓，只要我還有一口氣，就會保護這個鎮子。」
「我們都會，」索林補充道，「邪惡在這裡沒有立足之地。」
「說到這個，」卡爾上尉走上前，「我們需要討論明天的具體部署。」
氣氛變得嚴肅起來。
艾瑞絲清了清嗓子：「根據塞德里克的偵察，敵人會從東邊來。三豬小徑在進入鎮子前有一段峽谷地形，那是最好的伏擊點。」
「我的弓箭手可以佔據高地，」月影刃說道，「我已經聯繫了幾個精靈獵人朋友，他們願意幫忙。」
「民兵分成三隊，」卡爾上尉展開地圖，「第一隊在峽谷設伏，第二隊守衛鎮門，第三隊作為預備隊。」
「黑袍法師是最大的威脅，」塞德里克提醒道，「普通士兵對付不了他們。」
「交給我們，」艾瑞絲說道，「我、索林、月影刃和塞德里克組成突擊小隊，專門對付施法者。」
「我可以準備一些對付魔法的藥劑，」提姆插話道，「反魔法藥水、抗性藥劑…」
「很好，」索林點頭，「每一分準備都可能救命。」
就這樣，在宴會的後半程，他們詳細制定了作戰計劃。地圖上標記了伏擊點、撤退路線、集結地。每個人都清楚自己的職責。
當宴會接近尾聲時，一個意外的訪客出現了。
那是個穿著旅行斗篷的半精靈女性，有著栗色的長髮和紫羅蘭色的眼睛。她徑直走向艾瑞絲他們。
「抱歉打擾，」她說道，聲音悅耳動聽，「我叫薇兒·秋葉，是個法師。我聽說明天會有戰鬥？」
「消息傳得真快，」塞德里克警惕地打量著她。
薇兒微笑：「當黑蜘蛛的名字出現時，某些人會特別關注。」她從斗篷下取出一個徽章——奧秘之眼，法師公會的標誌。
「你是法師公會的人？」索林驚訝道。
「曾經是，」薇兒糾正道，「現在算是…獨立調查員。我在追查一些古代魔法物品的下落，而這些物品恰好也是黑蜘蛛想要的。」
「潘德弗礦坑，」艾瑞絲直接說道。
薇兒的眼睛亮了起來：「你們知道？太好了，這樣解釋起來就簡單多了。」她靠近了些，「礦坑裡不只有矮人的鍛造技術，還有更古老的東西——失落的魔法熔爐。如果黑蜘蛛得到它…」
「後果不堪設想，」月影刃接話道。
「所以我想加入你們，」薇兒說道，「我的魔法能力或許能幫上忙。」
艾瑞絲看了看其他人，大家都點頭同意。
「歡迎加入，」她伸出手。
薇兒握住她的手：「謝謝。順便說一句，你的龍脈很特別。不是普通的紅龍血統，而是…更古老的東西。」
「什麼意思？」艾瑞絲皺眉。
「以後有機會再詳談，」薇兒神秘地笑了笑，「現在，我們需要為明天做準備。我帶了一些卷軸，可能用得上。」
當夜深時，宴會終於結束。艾瑞絲站在政廳門口，看著逐漸安靜的街道。明天，這些現在還平靜的街道可能會變成戰場。
「在想什麼？」索林走到她身邊。
「責任，」艾瑞絲說道，「這麼多人相信我們，依靠我們。如果失敗了…」
「我們不會失敗，」索林堅定地說，「因為我們不是為了勝利而戰，而是為了保護而戰。這種信念會給我們力量。」
月影刃、塞德里克和薇兒也走了過來。五個人站在月光下，每個人都知道明天等待他們的是什麼。
「不管明天發生什麼，」月影刃說道，「能與諸位並肩作戰是我的榮幸。」
「別說得像訣別一樣，」塞德里克翻了個白眼，但嘴角帶著笑意，「我們會贏的，然後會有更多的冒險等著我們。」
「說得對，」薇兒附和道，「這只是開始。」
艾瑞絲看著新結識的同伴們，心中湧起一股暖流。幾天前她還是孤身一人，現在卻有了可以託付後背的夥伴。
「那麼，」她舉起手，「為了潘德林，為了正義，為了…友誼。」
其他人也舉起手，五隻手疊在一起。
「誓約已立，」索林莊嚴地說道，「從今天起，我們就是一個團隊。」
就在這時，遠處傳來了貓頭鷹的叫聲——那是設在鎮外的哨兵發出的信號。敵人在移動。
「看來他們等不及了，」塞德里克說道。
「那就讓他們來吧，」艾瑞絲抽出長劍，劍刃在月光下閃爍著寒光，「潘德林的黎明即將到來，但在那之前，我們要度過最黑暗的時刻。」
五個身影消失在夜色中，奔向各自的崗位。
戰鬥，即將開始。